截至去年年底，全球估计有3900万的人感染了HIV（艾滋病病毒），其中130万是新发HIV感染者。在这一庞大的新发感染群体中，15-24岁的青少年就占了30%，人数多达35万。
艾滋病感染呈年轻化甚至低龄化，这一趋势让临床医生感到担忧。而在中国，青少年HIV新发感染情况与全球并无太大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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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传播比重不断增加，门诊最小感染者仅13岁
根据中国疾控中心的统计，截至2020年年底，全国报告存活的 HIV感染者/艾滋病病人有105.3万， 2020年新报告HIV感染者/艾滋病病人 13.1万例。
血液传播、母婴传播、性传播是艾滋病的三种主要传染途径，经过这几年国家的不懈努力，我国艾滋病的输血传播基本阻断，母婴传播和注射吸毒传播降至历史最低水平。
南方医院感染内科副主任医师陆艾丽指出，目前最重要的传播途径还是性传播，“异性+同性的传播比例超过95%。值得注意的是，同性传播比重不断增加。”
在感染科医生看来，性传播疾病是非常难以控制的，因为性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青少年、大学生还是一个性活跃的人群，那么各种性生活，不论同性还是异性，只要是无保护性行为，都有感染HIV的风险，导致艾滋病。根据中国疾控中心周报的数据，2019年我国青少年新发HIV感染者大概有1.5万人，而且从 2010年到2019年数据趋势来看，15岁-29岁的HIV感染比例在不断地增加，这意味着HIV感染越来越年轻化。
南方医院从2017年开始作为定点医治进行HIV感染者的收治、随访，目前有接近3000名HIV感染者在该院进行治疗、随访，这些感染者年龄集中在十几岁至三四十岁。
“我在门诊碰到的最小HIV感染者，并非母婴传播，通过性传播的年仅13岁，这对孩子来说非常不幸，将影响他一辈子。”陆艾丽语气沉重地说道。
感染人群的低龄化走向不得不让人产生困惑，好好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染上HIV的？
陆艾丽接诊的这名儿童HIV感染者，是被一位熟悉的邻居叔叔欺骗诱导，在懵懵懂懂的情况下发生了无保护性行为，属于男男同性性传播。这让她感到既痛心又愤怒，“我们整个社会的普及HIV知识、普及性教育知识，依然任重道远。”
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刘苒每次看到有关儿童患艾滋的消息，特别是男男同性传播的字眼，足以挑动她敏感的神经，也降低了她对孩子的预期，“学习成绩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孩子性取向正常，不要被人诱骗了，我就很安慰了。”
02
缺失的性教育，该怎么补上？
HIV感染低龄化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性教育的缺失。
一方面，出于传统观念的影响，大部分老师和家长对性教育讳莫如深，导致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生理已经发育，但是心理发展跟不上，学生不知道什么是无保护性行为及其危险性，有些学生甚至不知道艾滋病会传染，谈何自我保护。
家长有责任让自己的孩子清楚地意识到性行为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危害，并且教会他们如何使用避孕套来保护自己，谨防艾滋病传染。
回到上述受害者，如果13岁男孩，能够在第一时间采取药物阻断的自救措施，是可以有效减少HIV感染的风险。研究显示，经性行为暴露的HIV阻断总体成功率超80%。
“要在发生暴露后72小时以内的关键时间窗服用，必须连续吃药28天，” 南方医院感染内科主治医师余涛强调，服药越早，阻断效果越好，如果2小时以内用上阻断药的话，可以达到100%阻断。建议前往艾滋病定点治疗医院寻求紧急阻断药，不要随便自行网购阻断药物，以免造成感染后耐药和带来较严重肝肾损害的风险。
另一方面，有些学校虽然开设了青春健康卫生课程，但流于形式，无法给学生传递真正的性知识，甚至可能将“防艾教育”变成“恐艾教育”，家长也谈艾色变。
80后爸爸张新告诉39深呼吸，“儿子在广州念小学五年级了，学校没有开展过艾滋病宣教活动，我有跟孩子说过男生的生理知识，但没聊过艾滋病，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让他自己看科普视频呗。”
另一位90后妈妈孟女士谈及校园的健康课直摇头，她说：“学校搞过一次防艾教育，但是讲座老师大讲特讲艾滋病的危害性，对于防护措施内容则匆匆带过，孩子听完了之后，除了害怕还是害怕，不懂防护怎么做。”
对于小学生被诱骗感染上HIV，还有一点特别需要家长反思：我们平时都是教导孩子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却疏于防范身边的所谓熟人。
世界上的坏人并不都是陌生人，也可能是潜藏在身边的熟人，而熟人的身份往往让他们更容易得逞。
美国司法部曾经发布了一份涉及1991年至1996年美国性侵案的报告，数据显示：在0-17岁的儿童和青少年性侵案中，只有7%的凶手是陌生人。也就是说，在大部分的孩童性侵案中，其实是熟人作案。
所以，家长不仅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更要教会孩子保护好他们自己。当孩子独自面临危险时，能够保护他们的，可能只有他们自己。面对熟人的冒犯，我们应该要教会孩子勇敢说“不”，比如隐私部位不能给他人看或触摸，拒绝拍裸照……
（受访家长均为化名）